黑石监狱的探照灯扫过三号牢房时，萧燃正蜷缩在墙角啃发霉的面包。
铁栅栏外的蟑螂被巡逻的狱警踩爆，汁液溅在他开裂的嘴角上。
“苍龙战神？”
他舔掉嘴角的腥臭汁液，喉结滚动着咽下混着铁锈味的唾沫。
胸口的刀疤突然刺痛起来——那是半年前在缅北雨林替陆天风挡的子弹。
当时那个斯文败类扶了扶金丝眼镜说：“阿燃，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
牢房外传来电棍敲击铁门的声音，萧燃条件反射般绷紧肌肉。
右腿那道被盐水浇过的鞭伤还在渗血，那是昨天典狱长陈虎用倒刺铁链抽的。
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总爱在电棍上绑钢针，说这样捅人时能带出点肠油。
“哥，我找到治妈的药了！”
记忆突然闪回妹妹的脸。
上周探监时萧雨穿着廉价蕾丝裙，锁骨处有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她笑着把皱巴巴的纸币塞进探视窗，指甲缝里还沾着夜店洗手间的消毒水味道。
萧燃一拳砸在水泥地上，指骨裂开的声响惊醒了同牢房的毒枭。
那个纹着骷髅头的男人骂咧咧踹过来，却被他用铁链绞住脚踝。
三年前他在边境一人端掉整个贩毒集团时，这种货色连给他擦军靴都不配。
牢房突然震颤起来，墙皮簌簌落在萧燃肩头。
他眯起眼睛，发现裂缝里渗出诡异的蓝光。
那光芒像活物般钻进他胸前的刀疤，刹那间整个右眼瞳孔竖成金色的裂隙。
“龙神血脉觉醒。”
陌生的声音首接在脑颅里炸开，萧燃感觉脊椎像被灌进岩浆。
他猛地咬住铁链防止惨叫出声，左眼却看见不可思议的画面——隔着五堵水泥墙，陈虎正把电棍插进新囚犯的鼻孔，而三百米外的医务室里，镇痛剂正被换成氰化物。
“臭老鼠又在装死？”
牢房门突然被踹开，陈虎的鳄鱼皮靴碾住萧燃的手指。
典狱长今天换了条嵌着钢钉的皮带，金属扣上还沾着不知哪个囚犯的门牙碎屑。
萧燃透过渗血的睫毛，看见对方肥硕脖颈下跳动的颈动脉——现在他连那层脂肪下的毛细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当电棍带着蓝色电弧戳来时，萧燃本能地抬手格挡。
陈虎突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整条手臂诡异地反向弯折，就像被看不见的巨蟒绞住。
萧燃盯着自己泛着青鳞光泽的手掌，闻到了监狱深处传来的血腥味——那是三公里外地下刑讯室的味道。
深夜放风时，萧燃在操场角落发现块暗红色鹅卵石。
当他用还在渗血的指尖触碰石面，整块石头突然熔化成液体钻进伤口。
脑海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右眼瞥见地底三十米处，沉睡的青铜棺正在渗出黑色雾气。
“萧家小子！”
陈虎的咆哮混着警笛声从瞭望塔传来。
萧燃抹掉鼻血仰头望去，正好看见典狱长举着霰弹枪对准自己。
他新接的机械义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电子眼闪烁的红点像极了陆天风书桌上的激光防盗器。
萧燃咧开结着血痂的嘴角。
当第一颗橡胶弹呼啸而至时，他瞳孔深处游过龙形的金芒。
世界突然变得极慢，他能看清弹道上旋转的每一粒钢珠，就像当年在狙击镜里锁定陆天风后心时那样清晰。
阴湿的走廊响起皮靴拖沓声时，萧燃正用舌尖数着牙齿。
第三颗臼齿的裂纹是上个月被钢制警棍敲出来的，混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在喉咙里翻涌。
他蜷缩在便池旁的阴影里，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墙缝——那里藏着半片磨尖的塑料，浸着三个越狱者的血。
“给战神大人请安！”
陈虎的破锣嗓子炸响的瞬间，萧燃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某种温热的气流在脊椎里游走，他看见典狱长镶着钢钉的皮带扣在黑暗里泛着冷光，就像缅北雨林里瞄准镜的反光。
西个狱警踢翻铁门涌进来，橡胶棍砸在床板上的闷响惊醒了隔壁牢房的死刑犯。
萧燃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淡金色的网格——陈虎左胸口袋里的雪茄盒，第三个狱警后腰藏着的手术刀，甚至能看见通风管道里老鼠心脏跳动的频率。
“听说你妹妹在蓝月亮夜总会当公主？”
陈虎用机械义肢捏住萧燃的下巴，电子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典狱长呼出的酒气混着腐肉味，“一晚上接三十个客人还能给你寄钱，真是兄妹情深啊。”
萧燃的指甲抠进掌心，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右肩突然泛起针刺般的灼热，那些游走的金色纹路在皮肤下结成鳞片形状。
他想起上周探监时妹妹手腕上的淤青，穿蕾丝裙都遮不住的烟疤，还有她笑着说“哥我涨工资了”时缺了半颗的门牙。
“瞪什么瞪？”
陈虎的钢钉靴碾上他膝盖旧伤，“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让人去照顾你妹妹生意？”
几个狱警哄笑着打开高压电棍，蓝紫色电弧在萧燃眼前织成网。
当第一道电弧擦过锁骨时，萧燃感觉胸腔里有团火炸开了。
那些金色纹路突然暴起，陈虎的机械义肢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典狱长踉跄着后退，看见自己昂贵的仿生皮肤正冒出青烟，电路板像被高温熔化的巧克力般滴落。
“见鬼......”陈虎甩着冒烟的义肢，电子眼疯狂闪烁。
他突然抢过狱警的防暴盾牌砸向萧燃面门，“给老子往死里打！”
橡胶棍雨点般落下时，萧燃却在数自己剧烈的心跳。
二十七下，二十八下——当第三十下心跳炸响耳膜，他看见世界突然蒙上淡金色滤镜。
那些挥舞的警棍变得比蜗牛还慢，他能看清每根橡胶刺上的陈旧血渍，甚至预判到三秒后某人的手肘会撞到床架。
“啊！”
惨叫声来自最胖的狱警。
他挥空的警棍砸中自己膝盖，整个人像麻袋般栽进便池。
另外两人莫名其妙撞作一团，防暴盾牌擦着萧燃的耳尖飞过，在墙上撞出蛛网状的裂痕。
陈虎的电子眼终于停止闪烁，他盯着蜷缩在角落却毫发无伤的萧燃，突然觉得牢房温度骤降。
月光透过铁窗照在年轻囚犯脸上，那双眼睛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爬行动物般的竖瞳，暗金色流光在眼角游走如同活物。
“明天......明天有你好看！”
典狱长扯着破音的嗓子落荒而逃，狱警们拖着昏迷的同伴退出牢房。
铁门关闭的瞬间，萧燃听见三百米外医务室传来玻璃碎裂声——值班护士失手打碎了葡萄糖瓶，就像他预见的那样。
萧燃摊开颤抖的掌心，月光下隐约可见青鳞纹路正在消退。
他舔了舔被咬破的嘴角，咸腥味里混着某种陌生的灼热。
通风口的老鼠突然发出凄厉的吱叫，发疯似的撞向铁网，仿佛感应到什么可怕的存在。
远处传来凌晨三点的钟声，萧燃将耳朵贴上潮湿的墙壁。
隔着七层混凝土和钢筋，他清晰听见地下三十米处青铜棺的震动声，棺盖上的饕餮纹正渗出黑雾，就像血管里流动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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