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打卡成功，赵杰，上午8点29分。”
冰冷的电子音像根针，扎破了我混沌的意识。
我盯着眼前锃亮的金属打卡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塑料工牌——照片上是张陌生的脸，寸头，白衬衫，眼神里带着刚毕业的怯懦，姓名栏印着“赵杰”两个字。
这不是我。
或者说，不完全是。
我最后一段记忆，是上辈子下班时为了抢那三秒钟绿灯，骑着共享单车猛冲，然后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得像片叶子似的飞起来。
剧痛炸开的瞬间，我还在想这个月的全勤奖怕是要泡汤了。
再睁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小赵，又踩点啊？”
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端着保温杯从我身边晃过，枸杞在琥珀色的液体里打着旋，“王科刚在办公室念叨你，说城西那批投诉材料还没归档，小心她扣你绩效。”
王科？
城西投诉材料？
陌生的记忆像潮水般涌进脑子里——这身体也叫赵杰，23岁，三个月前考进市行政服务中心当办事员，性格闷得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昨天因为帮同事背黑锅被科长训了顿，晚上喝闷酒摔了一跤，首接把自己摔没了，便宜了我这个来自另一个地球的“老社畜”。
我这是……重生了？
还成了个公务员？
“发什么呆呢？”
地中海用保温杯碰了碰我的胳膊，“魂儿被门口的石狮子勾走了？”
我这才注意到，办公楼门口确实蹲着两尊石狮子，眼神炯炯的，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比普通石雕多了几分灵气。
“没、没发呆，张哥。”
我赶紧应着，跟着他往办公楼里走。
路过走廊镜子时，我瞥见自己脖子上挂着块玉佩——墨色的，雕着模糊的山水纹，看着像地摊上十块钱三个的玩意儿。
记忆里，这是原主奶奶留给他的，说是传家宝，他嫌土气，一首塞在衬衫里。
刚推开办公室门，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像手术刀似的劈过来：“赵杰呢？
让他把城西社区的投诉记录送过来！
上午九点的协调会要用，耽误了你们担待得起？”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烫着波浪卷，眼线画得比裁纸刀还锋利——王莉，综合办公室的科长，原主记忆里的“卷王”，加班到半夜是家常便饭，训人时能把打印机骂得自动吐纸。
“王科，在这儿。”
我赶紧从文件堆里扒出那叠厚厚的文件夹，小跑着递过去。
王莉接过文件夹，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目光却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我的脸：“你昨晚干嘛去了？
黑眼圈重得像被熊猫揍了。”
“昨、昨晚整理材料到挺晚。”
我含糊道，心里把原主骂了八百遍——喝闷酒摔失忆，这操作比我上辈子通宵改PPT还离谱。
“整理材料？”
王莉挑眉，“我怎么听说你在楼下小酒馆喝到断片，被保安架回来的？”
我：“……” 这单位的八卦速度比5G还快。
“年轻人别总想着偷懒，”王莉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摔，“这份《市民诉求分析报告》，下午下班前给我，三千字，少一个字扣五十绩效。”
我看着桌上那堆比砖头还厚的投诉记录，突然觉得上辈子的996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至少老板不会逼着你从鸡毛蒜皮的投诉里分析出“城市治理新方向”。
抱着文件夹溜出办公室时，我在楼梯间撞见个小姑娘。
她穿着鹅黄色的针织衫，扎着高马尾，发梢还带着点潮气，手里捏着个没拆封的肉包，显然是刚冲进楼的。
“赵哥早！”
她冲我笑，两颗小虎牙在晨光里亮晶晶的，“王科又训你了？”
这是林晓晓，部门里的新人，比原主晚来一个月，性格像颗刚剥开的橘子，浑身透着股甜气。
“没、就催材料。”
我错开目光，突然觉得胸口有点烫——是那块玉佩。
“别理她，”林晓晓凑近了点，压低声音，“王科更年期，看谁都不顺眼。
对了，我带了两个肉包，给你一个？”
她把肉包往我手里塞，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我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系着条樱花图案的发带，随着动作轻轻晃悠。
“谢、谢谢。”
我接过肉包，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上辈子天天对着电脑，除了外卖员和老板，半年都见不着个活的异性，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躲进楼梯间啃肉包时，我摸了摸胸口的玉佩。
墨色的玉质在指尖泛着温润的光，比刚才更烫了点。
我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玉佩上，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眼前的楼梯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巴掌大的黑土地，旁边有口小水洼，水洼里冒着丝丝白气，闻着像雨后深山里的味道，清新得让人想打喷嚏。
“我靠？”
我吓得差点把肉包掉地上，“幻觉？”
眨了眨眼，眼前还是楼梯间。
再集中精神盯着玉佩，那片黑土地和小水洼又出现了，甚至能看清土坷垃的纹路。
这是……随身空间？
作为上辈子看过几百本网文的老书虫，我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金手指啊！
重生加随身空间，妥妥的主角配置！
我强压着激动，用意念“触碰”那口小水洼。
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玉佩爬上来，像三伏天喝了口冰镇酸梅汤，从舌尖凉到胃里，连刚才被王莉训出来的火气都消了大半。
“这要是灵泉……”我心脏“咚咚”狂跳，“那岂不是能修仙？”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叫蓝星，和地球几乎一模一样，科技水平差不多，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但偶尔会有老人说些“山中有能人，能御风而行”的故事。
以前只当是迷信，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
我试着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盘膝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闭上眼睛感受那股清凉气息。
还真让我抓住了——一缕微弱的气流像条小泥鳅，从胸口玉佩的位置钻出来，顺着血管慢慢游。
我试着引导它往丹田（我也不知道丹田在哪，瞎猜的）走，结果气流刚到肚子就散了，还引发了一阵肠鸣。
“……”我睁开眼，看着自己平平的肚子，有点尴尬。
看来修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赵杰！
材料呢？”
王莉的大嗓门从走廊那头传来，带着回音。
我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行吧，修仙归修仙，班还得接着上。
抱着材料往会议室走时，我路过茶水间，看见林晓晓正踮着脚够高处的茶叶罐。
她穿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裤脚卷了两圈，露出纤细的脚踝，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头发上，像撒了把金粉。
“我帮你。”
我走过去，伸手就够到了茶叶罐。
“谢谢赵哥！”
她接过罐子，抬头冲我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你今天好像……变精神了点？”
“有吗？”
我摸了摸脸，难道是刚才那口灵泉水的功劳？
“嗯！”
林晓晓用力点头，“昨天看你蔫蔫的，像颗被霜打了的青菜，今天好像……发亮了？”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空间不仅能种田，还能美容？
把材料送到会议室，回来时我特意绕到天台。
掏出玉佩，意识再次沉入空间。
这次我看得更清楚了：黑土地大概半亩地大小，土是深黑色的，看着就很肥沃；灵泉里的水清澈见底，冒着细细的白气。
我从口袋里摸出颗早上没吃完的草莓——单位发的福利，有点蔫了。
试着用意念把草莓“放”进空间，下一秒，草莓真的凭空出现在黑土地上。
过了两分钟，我再把它“拿”出来，发现草莓居然变新鲜了，蔫掉的表皮鼓了起来，红得发亮，还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牛逼！”
我忍不住低骂一声，兴奋得原地蹦了两下。
有了这空间，以后岂不是能种点灵植？
要是种出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东西……我正畅想未来，手机突然响了，是林晓晓发来的微信：“赵哥，王科让你回来改报告，说你写的‘市民诉求与城市发展的辩证关系’太像流水账了[流泪]”我看着手机屏幕，叹了口气。
行吧，先解决眼前的“辩证关系”，再谈修仙长生。
回到办公室，王莉果然拿着我的报告在等我，红笔圈画得像蜘蛛网：“赵杰，你这写的什么？
小学生作文都比你有逻辑！
重写！”
“是，王科。”
我接过报告，心里却在盘算：下班买点蔬菜种子试试？
灵泉能不能加速生长？
那股灵气，晚上回家得好好研究研究……林晓晓在旁边冲我做了个鬼脸，偷偷塞给我一颗薄荷糖。
我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和灵泉的气息有点像。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落在我藏在衬衫下的玉佩上，泛着一点微不可查的光。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突然觉得，这公务员的班，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毕竟，谁能想到，这个在办公桌前苦着脸改报告的小职员，兜里正揣着个能种出奇迹的秘密花园，心里装着个飞天遁地的大梦想呢？
“王科，您看这段这么改行不行……”我抬起头，脸上堆起标准的社畜微笑，心里却在默念：炼气、筑基、金丹……老子的修仙路，就从这张办公桌开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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