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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镜花

粟均 著

其它小说连载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粟均的《山河镜花》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爹娘被阿姐被我将刀架在罪魁祸首脖脑中却响起仙人焦急的阻拦你的任务是助男主登不是杀了他我不顾警割下了仇人的头这已经是你杀的第二个男你难道不怕灰飞烟灭吗?一道天雷应声劈到我身我冷哼一这天雷击穿我的识海壁让我得以吸纳更多灵化为灵男主祭法力无这不是你教的吗?1如果不是六岁那年被绑匪劫我不会知人的命运一开始便写好在命书那一父亲率兵出...

主角:西戎,卫家   更新:2025-10-28 16:2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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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被害,阿姐被掳,我将刀架在罪魁祸首脖间,脑中却响起仙人焦急的阻拦声。

你的任务是助男主登基,不是杀了他

我不顾警告,割下了仇人的头颅。

这已经是你杀的第二个男主,你难道不怕灰飞烟灭吗?

一道天雷应声劈到我身上。

我冷哼一笑。

这天雷击穿我的识海壁垒,让我得以吸纳更多灵气,化为灵力。

男主祭天,法力无边。这不是你教的吗?

1

如果不是六岁那年被绑匪劫走,我不会知道,人的命运一开始便写好在命书上。

那一年,父亲率兵出征,配合母亲一计暗度陈仓,一举拿下西戎。

父亲被封为镇远大将军,母亲被封为神策将军。

同年,叔父晋升户部侍郎,堂兄更是中了乡试解元,卫家在京中一时风头无两。

盛国多年宿敌得以歼灭,边疆安稳。

圣上龙颜大悦,在宫中举办嘉赏宴,大宴四方。

可归学后,我却在前往宫宴途中,被西戎潜藏在京中的残余卧底掳走。

先让卫家急一急,让那皇帝小儿知道,就算西戎国破,我们西戎子民也绝不认输,定会复国那小子就算坐在龙椅上,也别想安心

我被蒙住头,耳边传来绑匪阴恻恻的笑声。

小妮子,待我们剥了你的皮,做成人皮灯笼人皮鼓,就送你和卫家团圆

肩膀上重重一击,我又晕了过去。

……

醒醒。

再不醒来就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清脆空灵的女声如冷水般浇醒了我。

这个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

我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

屋子里空空如也,四周只有两个绑架我的匪徒,正靠着墙边休息。

我以为是自己迷药未过,又晕了头,才有这般幻觉。

空灵的女声再次响起:

别望了,我传音在你脑子里。再到处瞅就会被发现了。

我顿时收住了张望的脖子,心里默念:

你是来救我的吗?

冷静,先观察你周围的环境。

我环顾四周,两名匪徒和衣背靠而憩,外面好似有人举着火把在来回踱步。

庙里空无一物,墙上影子正随着蜡烛火苗摇曳着。

我的双手被紧紧地绑在背后,系在这破庙的主梁上。

脑海里飞速闪过父亲曾教过的那些打结和解结的方法,手指不经意触摸到腕间的一抹冰凉。

那是堂兄送我的生辰礼——一枚定制的手镯。

我自小喜爱兵器,可我尚且年幼,家人怕我舞刀弄枪伤着自己,从不让我碰尖锐的兵器。

堂兄便专门去找铁匠为我定做了这枚暗藏玄机的手镯解馋,顺便,还可防身。

没承想,今日便用上了。

这手镯看似普通,实则内里可旋出一把小刀。

我悄摸锯开腕间的绳索,脑中再次响起空灵的女声。

你的影子。

我抬头望去,门上竟然也有我的影子。

他们在我侧后方摆了一枚蜡烛,我的一举一动都被投射在门上。

幸好刚解手绳时我身体没有什么晃动,不至于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我盯着墙上的影子和不远处的两人,开始割脚上的绳索。

女声再次响起:

一刻钟后会有人带领侍卫搜寻而来,这是你的机会。

他们是来救我的吗?

也许吧。

你是谁?是神仙吗?

她没再回答我。

我割掉脚上内侧的绳索,将手放回背后佯作原样。准备等会儿有其它火光出现,我就持着小刀冲出去大喊救命。

可期待的火光没有出现。门外突然闪过几个黑影,将巡逻的贼寇放倒。

三支迷烟捅破窗纸,我倒头晕了过去。

2

醒来后,阿娘告诉我,刚从西南封地回京的三皇子正好路过,见那破庙外有歹人行为鬼祟便出手拿下,没成想竟阴差阳错下救了我。

可我明明记得我是被迷晕的,三皇子救人难不成还要先把人质迷晕吗?

是为了迷晕庙里的歹人,怕他们发现后伤你吧?不必想太多,明日,娘便带你进宫拜谢皇后娘娘与三皇子的母妃。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三皇子的生母良妃娘娘对我非常冷漠,也不怎么搭理娘亲,对三皇子救我之事更是避之不提。

不过皇后娘娘很是和蔼,还赏赐了我一枚玉佩。

煜儿回京途中突遭风寒,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没想到还因此救下了卫家二姑娘,真是缘分呐。

阿娘脸上一怔,良妃娘娘却急忙开口:

不过是凑巧的事情罢了。

离宫后,娘亲说宫中贵人性情各异,今日之事叫我不必放在心上。

后来我却偷听到娘与阿爹说,中宫似有将我许配给三皇子的意思。

可皇子们逐渐长大,有些争端能避就避。

深宫似牢笼,爹娘知我性子,也不愿我做这笼中之鸟。

这恩情,盼着哪日赶紧报了才好。

可我心里想着,还有一位仙人的恩我也要报。

3

仙人仙人,你在吗?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我在祠堂里摆上九九十一道贡品,跪在蒲团上诚心磕头。

你已经接连一个月在祠堂喊我了……

熟悉的女声响起,语气里似乎带着无奈。

我顿时直起身:

仙人仙人,你终于肯回应我了

娘亲说我要报答救命恩人,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报答你

你不必报答我,我只是撰写你命书的人。

命书……?什么是命书?

仙人支支吾吾,但我终究在她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命书的来源。

每个人一生要经历的大事都写在了命书上。且一旦写下,便一定会发生。

只是仙人她刚上岗,还不熟悉流程,我又是她写的第一本命书,她便根据我实际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补上去。

那我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然后你写在命书上,这样就一定会实现了吗?

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

我开心得蹦起来:

我想要每天都能吃到阿姐做的糕点

第二日,我骑小马驹摔了个大马趴。

娘把爹骂得狗血淋头,这么大个人怎么连女儿都看不好。

爹眉头紧皱,眼里都是歉意和泪光。

但我很开心。

阿娘和阿爹常年在外征战,我们一家聚少离多。

自记事起,身边亲人便只有阿姐和叔父一家。

直到这次大胜西戎,皇帝恩赏,爹娘才有机会和我们团聚。

我双脚被阿姐用木板和白布牢牢绑住,她说我要在床上躺一个月后才能下地。

她开的药也极为苦口,捏着鼻子我都喝不下去。

为了哄我喝药,她还给我做了利于疗养的五色糕,说是每天都可以吃一枚。

我美滋滋地坐在床上,嘴里嚼着阿姐做的糕点,脑中忽然响起仙人说的话:

你想要的,都可以实现。

等下什么意思?我看着手上的五色糕,脊背一阵发凉。

仙人仙人,你不是说我想要的都可以实现吗?难道吃到阿姐做的糕点,是以伤腿为代价换取的么?

没错。如果是由命书来给你实现,就会如此。

为什么不能让阿姐直接给我做呢?

你阿姐沉迷医术,无心做糕点。只有她关心之人,才可让她主动做糕点。

你向命书许愿,便要听由命书来给你实现。然实现之法,不可控制。这便是命书的行事之道。

可我不想要这样。

既不想要,就要自己想办法让阿姐给你做糕点。你所做的事便会自动浮现在命书上。

也就是说,自己实现的话相当于自己写命书?

没错。

得到仙人的确切回答后,在养伤两个月后,我主动向阿姐提出要学做五色糕。

她有些讶异,毕竟之前都是我痴缠着她给我做糕点,从未提过要学着自己做。

可阿姐忙于研究药理、研制药方,若是要她每日给我做,会搅扰她的学习进度。

所以,想要日日吃到阿姐的糕点,那便是自己学会它,想什么时候吃,便什么时候做。

仙人问我还想做什么事情。无论任何事,她都可以帮我写在命书上。

我想起年幼时,父亲母亲忙于带兵打仗,阿姐整日扎在医书堆中为边疆将士研制伤残的特效药方。

叔婶忙于政务与人情往来,就连堂兄也是个书呆子,整日里念叨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类的诗句。

我喜欢武器,但是没人教我学武。

那我给你写在命书上吧。

不必我

打断仙人,双手抱拳,婉拒了她的好意。

吃个糕点就要断两条腿,许别的愿望岂不是小命不保?

我会自己向家人提的。

不错,有悟性。

仙人语气带点欣慰,咕哝一声,听着像是又喝了一口浆液,应是她曾提过的桃花酒。

她说她飞升后选了一块好住处,是一片桃林。

每日就是饮酒看话本,不必与其它仙人交流,日子惬意快活。

只是她还在熟悉工作流程,偶尔通过命书与我聊天。

对了,还未告诉我你的姓氏,我好署名一下命主。

你说的命主……是我吗?我以为执笔的仙人你才是命书的主人。

执笔之人有无都可,就算是被写好的命书,同样的内容,实际经历也会各有差异。你自己才是命书的主人。

明白了。我姓卫,叫竞霜。

哦,姓卫啊……

等下你怎么叫竞霜?不是叫平安吗?仙人的尖叫声中带着点诧异。

我有些奇怪。

平安?那是我阿姐的名字。

4

竟真是我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

没什么……

仙人没再回我,我心里只有学武一事,并没有将这沉默的话尾放在心上。

父亲母亲每日早早就去校场练兵,我同往常一般和叔婶堂兄一起吃早饭。

我说我想学武。

婶婶吃了一惊,随即眼笑眉舒,又给我夹了块酥酪。

她知我喜爱甜食,这酥酪是特意让人为我买的。

每次早饭,桌上都会有这样一碟为我备的甜点。

但他们还是吃简单的粟米粥,荤菜数量也从不逾矩。

为官者当戒奢靡之习。户部执掌国财命脉,尤需克勤克俭。

这是叔父教与堂兄的原话。

婶婶又剥了一个鸡蛋放到我碟中。

你周岁抓阄时,抓了一柄短剑,那时我们只当是玩乐。没承想这才几年,我们霜儿竟真要习武承袭你父母之业了。我这个做婶婶的,为你感到骄傲。

叔父目光闪烁。妇好青铜战斧大败敌国,平阳火攻妙计断敌退路。我们卫家的女儿,就该有这样的胆气。

望你继承父亲的英勇善战与你母亲的神机妙算,为边疆谋安宁,为百姓谋福祉。

就这样,卫家单独成立了一个少年营,归属卫家府兵,但由军中教头单独训练管理。

营里的少年无论男女,都是父亲严选根骨上佳的武术之才。

阿姐说,他们是娘亲从沙场和边境村庄捡来的孤儿,还有的是军中将士的遗孤。

遗孤们虽受朝廷抚恤,有入官学读书,有入养济院学织造。

却也有人失去爹娘无以为家,只得投靠娘亲,更不必说那些被遗弃的孤儿了。

正巧我也想学武,叔父便提议成立少年营,让他们与我一同训练,未来也可入军上沙场。

我也如愿踏上了习武之路。

5

恭喜你,『六岁习武』的文字已经出现在你的命书上了。

接到仙人好消息的我心中喜悦,准备亲自下厨做糕点分给大家庆祝。

我从外面买回药材给阿姐,让她教我新药糕的制作方法。

自少年营成立,阿姐时常做些药膳糕点来营中分给大家。

从前只能偶尔尝到阿姐手艺的我,如今也能时常吃到应时节而制的药膳。

阿姐苦研医术多年,早已有了一套自己的医术章法。

但军医属那帮白胡子老头,见她年纪轻轻就摆弄半人高的药篓,直摇头道:

黄毛丫头竟也敢来摆弄金疮药。

不过,自从这少年营挂在府兵名下后,阿姐倒是收集了不少活医案。

我们营里的孙大柱非要挑战两百斤的石锁,导致左边肩膀肌肉尽数撕裂。

阿姐直接在校场里活捉了一条草蛇剖胆,再混入烈酒按着他灌服。

肩膀上那一条条青筋暴起又逐渐消退。

三日后,他抡起军棒在校场里活蹦乱跳。那帮老头儿盯着他肩膀直称奇事怪哉。

逐渐地,军中说阿姐瞎摆弄的声音也少了许多。

无论是否营中,都有士兵闻名而来找阿姐帮忙看伤。

一日,孙大柱背着口鼻溢血、浑身软瘫的男子到阿姐面前,面色紧张急促。

李承在练武场里与他人比试,被长棍重击,还请卫医师救救他。

一个时辰后,血止住了。

我帮阿姐打下手时,正巧撞见刚给李承换完药的孙大柱。

他见我问起李承的伤,眉间挤出川字纹,两眼喷火。

还不是那刚入军籍历练的齐小公子,仗着家里捐了几十匹战马,成天在军营里耀武扬威。前辈们见他家世显赫,与他比试留有余手,他便觉得自己身手了得。

定是他听闻李承是少年营里数一数二的奇才,心生嫉妒,便嘲讽他的身世故意挑衅。

那小子根本打不过李承。可武场突然乱入一匹惊马,李承一分神,就被他偷袭了一棍子打成重伤。

营里军法森严,虽归属不同,但将来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怎能这般羞辱同袍?

我怒目,嘲讽他什么?

他别过脸,支支吾吾,说他是逃奴,跪在将军马前讨饭才得以收编……

6

所以,这就是你去军营把齐小公子揍一顿的原因?

我趴在阿姐的床上,严厉的质问如洪水灌入我耳中,背上搓药酒的力度更重了。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满肚子的肝火烫得我后脖颈直缩。

我有些心虚,摆弄着阿姐床头的安神香囊。

我们不过是小小地切磋了一下。要怪就怪那小子身手实在太差了,还说我姑娘家家,年纪也小,才十岁,他要让我一只手。我也没想到一脚就能给他撂倒了。

既然已经撂倒,为何不点到即止,还打得一身伤?

还不是因为他骂得实在是太脏了,我都不想说出来污了阿姐的耳朵。

他是我们营里的人,怎么能让外人欺负了去,当然要给他出这口气。

我趴在床上,手指玩弄着阿姐床头的安眠香囊。

李承不是逃奴,是被洪水淹没了家乡的灾民,投靠宗亲途中却与家人失散以致流浪多年。

为了有一口饭吃活下去,他这才拦了阿爹的马。

阿爹本想给他些银子干粮便罢,可见他根骨也不错,便将他一起带回了京中。

前些天我见过李承使军棒。招式利落,身姿矫健。

可见,阿爹挑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行了,你就趴着吧,这几日休息在我房中,方便我随时看伤换药。

我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

醒来后,我有些口渴,却不见跟在阿姐身边的药娘。

咚咚——两声后,门被推开。

李承杵着手杖拎着个食盒,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不知在院中等了多久。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绑着绷带的手缓慢地斟了一杯茶,又一瘸一拐地走向我。

我连忙起身接过,却不小心拉到背上的伤,疼出叫声。

你别动了,我给你拿。

大柱说你喜欢甜食,我买了两份糕点,送你和你阿姐。

他打开食盒端到我面前,里面是芙蓉楼新出的无花果糕和桂花糕。

阿姐喜欢桂花,说是香味浓郁又可入药,那这桂花糕应是给她的。

看着另一碟无花果糕,我却犯了难。

我不爱吃无花果。

没有故意为难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无花果有股味道。

这糕点新出时堂兄就给我买过了,在他期盼的眼神里我只能勉强吃下一个。

他一时僵住,绷带缠住了额头与眉角,头发有些散乱。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和仙人一样好听。

你喜欢吃什么?我去买。

买啥呀?他有银子吗?营里虽包吃包住,可没银子发给他。

兜比脸还干净的人去芙蓉楼买糕点的钱还不知道打哪儿凑来的。

不必了,外面的糕点再怎么新奇也比不过阿姐做的。

怕他还要去借银子,我摆摆手回绝了他,将他扭送到门外,关门,回床睡觉。

一旬后,训练完的我回府吃饭,本应卧床休养的李承却突然出现在门口,手上还拿着一个食盒。

听闻那小子找卫大小姐要了什么糕的配方。

孙大柱突然凑前用肩膀拱我,挑眉看我,又望向他,一脸耐人寻味地在我俩之间流连。

我将他一脚踹进门内,在众人的眉飞色舞间,拽着李承去了连廊。

珍糕,你阿姐刚研制出来的,做法写在里面的纸条上了。

少年打开盖子将糕点端到我面前,望向我的眼睛像弯弯的月牙,散发着皎洁莹亮的光。

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看清了他的模样。

拆了绷带脱离手杖的他今日身着常服,马尾高高扎起,整个人干净得像一阵清爽的秋风。

嘴角微微翘起,两边还有小小的梨涡。

许是秋老虎的太阳比较烈,他的脸颊格外红。又或是今日的训练很到位,我的心跳也有些快。

7

12 岁那年,娘亲受邀参加宫中女眷宴席,却误食了有毒的汤羹。

圣上大怒,宫中下令严查,主持宴席的皇后被幽禁严查。

太子雨夜殿外长跪为母求情,被圣上迁怒,一时之间朝中局势变幻莫测,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圣上请来的太医院院判安抚我们:

此毒有麻痹神经之效,所幸食用不多,或许还能醒来。

可娘亲醒来后,却问我们夜里这么黑,为何不点灯?

父亲往来太医院多次,院判断言毒入经脉,将军的眼睛再也无法视物了。

可不能视物的神策将军,还如何做出神策?

不知南羌是否知晓了这个消息,突然进犯,父亲被派往边疆退敌。

母亲受伤,圣上担忧父亲是否能如从前般神勇,便从军中升了几个世家子弟作为副将随父亲一同前往。

被留在京城的娘亲日渐低迷,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连阿姐也闭门不出。

娘亲,再喝点药吧。院判说的那些话也不一定是对的。他们给宫中贵人治身子都是以稳为主。就算有什么起效的方子,担心出错,也是万不肯告知我们的。

父亲和叔父已着人去民间找其它医师。娘亲在此之前,更要好好吃药,排掉遗留毒素,养好身子。等找到医师了,我们就马上治眼睛。

我舀起一勺药喂到阿娘嘴边,药味从碗中飘进鼻子里,苦得我忍不住落泪。

幸好娘看不见。

她似是有些懵怔,清醒的时刻并不多。

若是清醒,便会问我最近发生的事。

和你爹一起出征的世家子弟有哪些?如今宫中又是哪位贵人在协理后宫?

太子是否还幽禁在东宫?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走水了大小姐的房间走水了

糟了,这药剂虽是阿姐开的,可都由药娘煎好端给我。这些时日里,我竟未见过她一面。

我抄起水桶带着府兵往阿姐院中奔去,却见她房门大开,滚滚浓烟正从中冒出。

我冲进去,却见她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膝间。

浓烟从她面前的火盆冒出,里面是成叠的书册,地上还撒落着翻开的医书。

阿姐,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不都是你四处搜罗来的宝贝吗?

我将她扶起,被她的脸吓了一跳,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红肿的包。脖子、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包。

地上放着药锅和碗,碗中剩余的药汤映着飞舞的火光。

你怎么能拿自己试药

她两眼空空,呆呆地望着那火堆,喉中哽咽:

治不好阿娘的眼睛,这些书有什么用。我不过是个废人……

我将她抱到我房中看顾,让药娘将火扑灭,收好她的医书。

两日后的夜里,我正要睡着,身边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8

阿姐背着包袱,蹑手蹑脚地摸进马槽里牵马。

阿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扯住缰绳,将马调头。骑在马上的阿姐身子一扭差点跌落。

小时候娘亲教我们骑马,她满脑子都是医书,学骑马也是敷衍了事,根本没真的学会。

这次突然牵马是要去做什么?不怕摔死吗?

听闻南边有座天灵山,上面有不世医仙,可生死人,肉白骨。娘亲的双眼,他定然也有法子治好。

就算你拦我,我也一定要去。

她双眼决绝,从我手中夺回缰绳,调转马头。

可她不会武功,最多能近身点穴,越往南边越乱,她如何能平安抵达?

我踩上马镫翻身坐在阿姐身后。

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

一道嘶哑尖锐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这……是我幻听了还是仙人来找我了?

仙人忙于事务,距离上次听到她的声音已有半年。而她今日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同。

你不可以去天灵山。

为何?

你若是去了天灵山,那你命书上的内容怎么办?

像之前一样,让他自己浮现便好,不是吗?

不行你去了天灵山,和男主的故事线就会停滞,命运的走向就会改变。

男主是谁?为什么会突然有他?

仙人曾经说过,我就是命书的主人,一切都围绕我创造,怎么这时候还突然冒出了个男主?

更何况,改了又如何?只要机缘到了,命中注定的事情便一定会发生。除非她想要的是机缘以外的事情。

他没有回答我的疑惑,我也没有理会他,扬起缰绳,同阿姐策马而去。

娘亲的双眼,阿姐的安全,都比这破天命重要。

9

两年后,父亲率领的军队终于击败了南羌。圣上十分欣喜,大封有功将士,命父亲带众将回京。

彼时阿姐已将医治娘亲眼睛的药方寄回家中,由叔父寻来的乡野医师依照药方给阿娘治疗。

半年后,娘亲已经可以看到物体模糊的样子了。

阿姐很开心,想回京与父母亲团聚。

可师父教授阿姐治疗方子是有代价的。

我们没有他的应允,不能下山。

本以为他会拒绝我们下山的请求,但他突然接到了来信,说有要事处理,让我们自行下山。

下山前,师父给我落了一个重重的封印,提醒我在凡界不得使用异世能力。

我满口应允,只要能回家,一切都好说。

可在回京途中,却突然收到家里的飞鸽传信。

京中有变,勿归。

信写得急切,字形潦草,但这内容让我们不得不多想。

日夜兼程,靠着阿姐的易容术,我俩顺利乔装打扮混入城中。

待我们赶到府门前时,已是夜半。

那夜的雨很大。

雨滴焦急地拍打在地上的水洼里,溅起一圈圈红色水滴。

浓厚的血腥气融在大雨中,浇得我俩满脸懵怔。

地上躺着横七竖的府兵。

两道青红官袍被箭簇钉在墙上。父亲母亲和婶婶身着宴席服饰,倒在庭院中,脖子上是自刎的剑痕。

雨点打湿了我的脸颊,阿姐干哑的哭喊声被雷声淹没。

这么大的阵势,一定是皇家下的手。可我们卫家到底做了什么,竟然遭此下场?

我转身往府外冲去,被阿姐从背后一针刺晕。

10

第二日醒来,我躺在城东的一个破庙里。阿姐坐在草席旁,面前燃着用来燎衣的火堆。

为什么要打晕我?我要去杀了他们为爹娘报仇

她敲了我的脑壳。

现在情势不明朗,关于卫家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盯上,我们还需暂且隐下。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等。

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杀光

霜儿,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但别忘了师父给你下的封印,你若是强行突破封印,恐有性命危险。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阿姐眼眶里涌出,警告着我不许再闯祸。

雨停后,阿姐为我加固易容,我们上街寻些吃食买点干粮,准备往南羌出发,去驻营地找找是否有线索。

街上的民众原听闻再也不用打仗,高兴于终于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

可只一夜,风向又变了。

都说卫家军故意留寇不缴,养寇自重,以战要功。

护国大将军更是与南羌通敌,出卖边防图以拉长战线。

兄弟俩人内外勾结,以戍边名义贪污国库,以致赋税连年加重,民不聊生。

念在卫家先前贡献,赐自尽,留全尸。

而我与阿姐离家两年,暂时逃过此劫。

可过不了几日,街上就会贴出捉拿我们的悬赏告示。

自己曾敬仰的大将军竟然是这等人,有的民众气得直接在大街上唾骂起来。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还以为他是为民退敌,没想到竟是他害得我们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

他上次出征之时,我还早早地起来给他们送行。现在想想,真是晦气

怪不得连打胜仗却还打了两年,看来是早就和羌国勾结在一起了,打的怕都是假仗

仗着保家卫国的名头行剥削民脂民膏之事,真是太过分了我看,让他自戕都是便宜他了,应该将他鞭尸暴晒荒野

没错就应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再下十层地狱

我恶狠狠地拍桌站起想与他们理论,却又被阿姐硬拉着坐下。

父亲母亲在外征战保家卫国,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宫中又算计颇多,害得娘亲失去了双眼。可这些人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听风就是雨,真是令人心寒。

阿姐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烤饼,自己也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百姓们哪里知道其中弯绕,传什么还不是上边说了算。吃完便尽快启程吧,莫要在此与他们浪费口舌。

我们从天灵山下来得匆忙,干粮在路上早已吃完,银钱本就不多,未必能支撑我们到边疆。

可阿姐到底是医者仁心,见到一些穷苦患者就走不动道。

霜儿,这个大娘晕在街边无人理,给她把脉施针后她已经醒来。我给她留了便宜有效的药方。只是……

只是她家徒四壁看起来没钱抓药,能不能给她留点钱?

我把她咽下的话说了出来。

她点点头,然后低下了头。

阿姐,爹娘与叔父忧国忧民,可现在街上那些人又是怎么说他们的?你怎么还如此好心?

她抬起头,神情严肃。

可这些都不是他们的错,错的是把弄权术,将黎民百姓的性命玩弄于股掌的人。我们无辜,可他们也是受牵连的。

别担心,我可以继续去采药换钱,去天灵山的路上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前几年去天灵山的路上,钱在半路就被偷光了。

还是靠阿姐认识各种名贵药草,我们一起上山挖来换钱,才熬到了山脚下。

她一脸真挚,我实在难以拒绝。

我们正准备去药店问问缺什么名贵药草时,许久未闻的仙人出声了。

11

附近山里有种草药,有接骨生肌的奇效。因长在峻峰之上,采摘困难,市面存货少,价格也高。

突然听到仙人声音的我,惊喜非常。

仙人,你终于肯来找我了吗?

自两年前出发天灵山后,你就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以为你生气了。

谢谢你的提议,我这就带阿姐去挖灵草。

那药草果然长在险峻之上。

我爬上峭壁摘灵草,阿姐在林间采其它药材。

终于在一场大雨来临前,我们攒够了一筐药草。

雨声阵阵,筋疲力竭的我们在破庙里沉沉睡去。

醒来后,雨停了,阿姐不见了,连带着摘来的草药也一起消失不见。

我以为她是去卖药材,便继续睡去。

可直到傍晚,她都没有回来。

她可能出事了。

我冲进城里疯也似地找她,想要突破师父的封印用灵力感应她的位置。

可封印很牢固,我被反噬震得头疼欲裂。

昏昏沉沉间,我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撞飞。

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我晕了过去。

12

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梨子的清香。

我正要抬起沉重的眼皮,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极细的尖叫声。

公子她醒了她醒了

急切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香兰,你先下去吧。

公子……小姐她让我……

我睁开眼循声望去。

门外的阳光晃得正刺眼,依稀看见一男子对身旁的丫鬟摆手。

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丫鬟似是憋了气,却又不得不行礼退出门外。

男子背光向我走来,带着耀眼的光环,如下凡垂怜人间的神佛一般。

手被温暖握住,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竟然是李承。

我以为他早就死在了与南羌的大战中。

两年前离家后,家中寄来的信件里,时常夹杂着他简单的问候。

一年前,他寄来了最后一封信,里面有一枚玉兰花簪。

待得功成日,可期共话时?

后来,他再也没给我寄过信。

接到一些伙伴的死讯后,我以为他也在那场大战中死去。

没想到竟然还有被他救下的一天。

13

霜儿……

手被他紧紧握住贴紧脸颊,他眉头紧皱,望向我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

我给你寄去的信都收到了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给我回信?

我以为你在天灵山上这些日子,已经忘记了我,所以从未给我回过信。

我一脸茫然,无论是军中伙伴还是家中亲人,每封来信我都回复了,只有一年前他表明心意那封信我没回。

难不成他是生气我没回他心意?

他满脸的认真与深情,让我忘了继续深究其中细节。

我着急道:

阿姐不见了。阿承,你既然能救下我,那可有法子帮我找找她?

我向他讲述了从天灵山下来这些日子的经历。

听得他声泪俱下,连连向我保证一定会找到阿姐。

现在我已经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我会帮你找到阿姐的。

皇上?

那个下旨杀我全家的人?

我收回手,低下头敛去眼中的寒意。

会不会被朝廷知道?那样阿姐就危险了。

放心吧霜儿,这些年我也培植了自己的人,不会让皇家发现的,更何况我还要保护你。

你在府里好好休养,我这就去安排。

他拍拍我的手安抚道,扶我躺下。

脚步声渐行渐远,又突然有新的声音传来。

脚步轻盈,叮啷作响。

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

姐姐你醒啦。

一个陌生的女声自门外飘来。

哎呀,这屋子里怎么还是熏的我最爱的鹅梨帐中香?

女子用扇子打起香风,陶醉地闻了起来。

香兰,还不快快撤走香壶,换上静心养神的香来。

她右手扑着扇子朝床边走来。

阿承哥哥真是太粗心了。这鹅梨帐中香是我最喜欢的香,所以他便在府中每个角落都熏上这香,让我每时每刻都能闻到最爱的香味。

只是姐姐你受了伤,还是要用些药香为好。

她款身坐在床边,鹅黄襦裙衬得她娇俏可爱。

是阿承哥哥没有考虑妥当,妹妹在此替他向你赔个不是。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女子站起来,向我行了个标准的礼。

抬眼,她望向我的目光里却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她很美,我却觉得那里有些奇怪。

我细细观察着她,面容秀丽,如官家女子般端庄大气。眉目之间还多了几分塞外的浓烈与豪爽。

她跟我讲起她在边疆和李承相遇的故事。

她本名崔媛,是朝中崔首辅的幼女,年少时被拐卖遗落到塞外被一户农家收养。年长后被家中卖给屠夫做妻。

她不愿,逃家落难,被杀敌归来的李承救下。

掉进陷阱那一刻我万念俱灰。只能祈求上天哪一位神佛垂怜,可以救一救我。

可能是心软的神听到了我的乞怜,派来了李承。他似天神下凡,将我从洞中救了出来。

他发现我与京中崔首辅颇具神似,又着人打听了崔家往事,才知有一名幼女流落在外。

后来便是贫女归宗,山雀一朝变凤凰的故事。

她回京中学习贵女礼仪。李承在边疆打仗,军职连升。

一年后,李承被圣上封为将军,他们也有了婚约。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我这样算不算是打扰了人家的美事?

可他既然与崔家有婚约,为何不传我书信说清楚,我也不是什么会缠郎的痴女。

崔媛见我出神,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姐姐你先好好休息,承哥哥让我陪他吃午饭,现在应是在等我过去呢。

她扭头起身的瞬间,我捕捉到她耳后一闪而过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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