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象牙塔的陷落林晓雯合上最后一本作文本，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办公室只剩她一人，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和旧书本特有的气味。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目光落在桌角那张“市级优秀青年教师”的奖状上，嘴角牵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这是她在这个三线小城重点中学里，仅有的、可以紧紧抓住的体面。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妈妈”二字，像一根针，轻易刺破了她勉强维持的平静。
“晓雯啊，钱筹到了没有？
你弟弟那边等首付等得火烧眉毛了！
你爸气得血压又上来了，你这当姐的不能见死不救啊！”
母亲的声音又急又尖，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拉扯着她的神经。
“妈，我上次不是刚给了三万？
那是我们学校发的绩效，我……三万够干什么？
杯水车薪！
你弟看中的房子首付要三十万！
我跟你爸把棺材本都掏空了还差一大截！
你是他亲姐，在城里当老师，认识的人多，路子广，就不能再想想办法？”
母亲根本不给她说完的机会，“下周末你弟带对象回来，要是因为这房子的事黄了，我……我就不活了！”
又是这一套。
林晓雯疲惫地闭上眼。
从她工作起，家里就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弟弟上学、找工作、谈恋爱、现在要结婚买房……每一次，都是她“理所应当”的责任。
她像一头被不断挤奶的牛，沉默地奉献，却从未得到过一句温暖的关怀。
挂断电话，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
三十万，对她这样一个普通教师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林老师，还没走？”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林晓雯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张校长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惯有的、儒雅随和的笑容。
他年近五十，保养得宜，是学校里不少女教师私下倾慕的对象。
“校长，我……正准备走。”
她慌忙起身。
张校长走进来，关切地问：“遇到困难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讲电话，家里有事？”
或许是太久无人问津，或许是压力实在太大，林晓雯鬼使神差地，将家里的窘境和盘托出。
张校长耐心听着，时而点头，时而蹙眉，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晓雯啊，你是我们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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