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放学回家后告诉我们有人跟着她。
妻子特意去学校附近蹲守了几天，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我们都以为这只是小孩子胡思乱想，
直到三天后在小区发现女儿的尸体。
1
法医说，小雨死于窒息，身上有多处淤青和骨折。
我站在停尸房里，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想起三天前她放学回家时说的话。
爸爸，今天有人跟着我。六岁的小雨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撅着嘴说。
我当时正在赶一份设计稿，头也不抬地敷衍道: 可能是同路的小朋友吧。
不是的，小雨摇着头，他穿着蓝色外套，一直跟在我后面，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妻子沈悦从厨房探出头来: 什么样的人?
一个男孩子，小雨歪着头想了想。
沈悦皱起眉头，放下锅铲走到小雨身边蹲下: 告诉妈妈，他长什么样子?
没看清楚，小雨玩着自己的手指，他戴着帽子和口罩。
第二天，沈悦请了假，偷偷跟在放学的小雨后面。我在公司接到她的电话: 什么都没发现，小雨一个人走得好好的。
第三天，沈悦又去了。
还是没人，她晚上回家时说，可能真是孩子想象力太丰富了。
我们松了口气，甚至笑着讨论是否该限制小雨看那些侦探动画片。
直到今天傍晚收到警察的电话，我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小雨躺在灌木丛中，穿着她最喜欢的粉色连衣裙——那是昨天沈悦刚给她买的生日礼物，下周三才是她七岁生日。
她的小脸呈青灰色，嘴角有一丝干涸的血迹。
刑警队长陈岩蹲在尸体旁，指着小雨脖子上的淤青说: 孩子反抗过，指甲里有皮肤组织。
沈悦当场晕了过去。我跪在小雨身边，想摸摸她的脸，却被法医拦住。
林先生，请不要破坏证据。
2
第二天，案件有了突破。
警方在距离小区三个街区的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件被丢弃的蓝色外套。
更关键的是，外套内侧绣着一个名字: 明远。
张明远，市第一实验中学初二学生，13 岁。陈岩把一份资料推到我面前，成绩优异，父亲张振业是本地知名企业家。
照片上的男孩眼神平静得不像个孩子。
有证据吗?
外套上的 DNA 与小雨指甲里的皮肤组织匹配。陈岩的表情复杂，但我们询问他时，他声称外套一周前就丢了，有同学作证。
这不可能沈悦猛地站起来，他才 13 岁，为什么要杀小雨?他们甚至不认识
我们还在调查动机。陈岩叹了口气，但未成年人犯罪...即使定罪，惩罚也很有限。
我盯着资料上张明远的住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我独自去了张明远所在的学校。在校门口等到放学，我看到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孩走出来，和几个同学说笑着。
他比照片上还要瘦小，看起来完全是个普通的中学生。
我走上前: 张明远?
男孩转过头，您是?
林小雨的父亲。我盯着他的眼睛，你认识我女儿，对吗?
张明远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不认识。您是那个...我很遗憾，但与我无关。
警察找到了你的外套，我逼近一步，上面有小雨的血。
张明远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听起来很难受: 林先生，我才 13 岁，他轻声说，而且我爸爸很有钱。您觉得会发生什么?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一个中年男子冷冷地看着我。明远，上车。
张明远朝我点点头: 再见，林先生。祝您...早日走出悲痛。
3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陈岩的电话。
有人自首了。
什么?
一个流浪汉，有精神病史，声称是他……伤害了小雨。
陈岩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犹豫，他描述了案发现场的一些细节，只有凶手才知道的那种。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发白: DNA 呢?小雨指甲里的皮肤组织明明匹配的是张明远的外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流浪汉说他当时戴着张明远丢失的那件外套的手套…所以 DNA 吻合。而且…
而且什么?
张明远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天下午，他在学校参加机器人比赛，有十几个同学和老师作证。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那个男孩平静的眼睛又浮现在我眼前。
我才 13 岁，而且我爸爸很有钱。您觉得会发生什么?
林叙，我们知道凶手是张明远，但是……
陈岩没有说完。
我知道他的意思。
在法律面前，证据就是一切。
而张家，显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证据。
回到家，沈悦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雨最喜欢的毛绒兔子。
她的眼睛红肿，
有人自首了。我把陈岩的话复述了一遍。
沈悦猛地抬头，
那个张明远呢?
他有不在场证明。
沈悦突然抓住我的衣角，声音颤抖着: 你说...小雨她...该有多疼啊...
我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我发誓，一定会让凶手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我...我相信你...沈悦在我怀中轻轻点头。
可当晚，沈悦从阳台一跃而下。
4
我一夜白了头，看着停尸间的妻子和儿女，眼泪已经哭不出来了。
陈岩在一旁抽着烟，节哀……
同时，张明远一家在那个流浪汉自首后搬离了这个城市。
我明白有些事，等不到公正的那一天了，
我的余生只做一件事——复仇
那晚，我找到了陈岩。
帮帮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有个和小雨一样大的女儿……
走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 U 盘，里面是所有的监控，和案发现场。
他们具体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唉…别做傻事
我卖掉了房子，辞掉了工作，找到了本地最好的整容医生，伪造了新的证件。
你确定吗?医生最后一次询问着我。
确定
镜子里的那张脸，我已经看了两年，却依然感到陌生。
浓密的眉毛，一双略微下垂的眼睛，鼻梁比原来的我更加挺拔。
周德全，48 岁，曾任某外资企业高管管家，无犯罪记录，单身……
我对着镜子练习着新身份的背景故事，
张振业正在招聘一名有经验的管家。
三年来，我几乎翻遍了各大城市的富豪区，只为寻找张振业一家的下落。
张振业在 S 市玫瑰园别墅区购置房产，张明远就读于国际中学。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格式化后扔进了下水道。
从现在起，我不再是林叙，而是即将应聘张家管家的周德全。
玫瑰园别墅区的保安仔细检查了我的身份证和推荐信，
周先生是吧?张先生家在最里面的 18 号，沿着这条路直走就能看到。
保安热情地指路。
5
我按响门铃，
周德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女性，我是张家的家政主管李梅，张先生正在等您。
客厅里，张振业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翻阅文件。
我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指，微微鞠躬: 张先生好。
他抬头打量我: 听说你在安德森家工作了十年?为什么离开?
安德森先生举家迁往国外，我年迈的母亲需要照顾，所以选择留在国内。
我流畅地回答着背了无数遍的谎言。
你的推荐信写得很好。张振业放下文件，但我需要的是绝对忠诚的人，你能做到吗?
我直视他的眼睛: 忠诚是我的职业信条，张先生。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缓缓走下，他穿着私立学校的制服，手里捧着一本书。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张明远，比起三年前那个瘦小的男孩，现在的他长高了许多，面容更加成熟，但那双眼睛依然平静得可怕。
明远，这是新来的管家周德全。张振业介绍道。
张明远抬头看了我一眼，礼貌地点头: 周叔好。
他的声音温和有礼，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少爷好。我强迫自己微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好了，周德全，李姐会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和工作内容。张振业站起身，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我的房间在别墅的底层，宽敞整洁，带有一个小卫生间。
李梅详细讲解了工作职责: 主要负责张振业的行程安排、车辆管理和一些私人事务。
张先生很忙，经常出差。夫人五年前就……所以家里主要照顾少爷。李梅压低声音，少爷很优秀，去年还获得了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一等奖。
我强忍恶心，点头附和: 真是了不起。
6
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床上，听着别墅里的每一个声响。
三年来积累的仇恨像毒液一样在我血管里流淌。
小雨死前该有多害怕?沈悦跳下去时又有多绝望?这些画面每晚都在我梦中循环播放。
第二天清晨，我穿上准备好的制服，开始履行周德全的职责。
张振业一早就出门了，留下张明远独自在家吃早餐。
周叔，能帮我热杯牛奶吗?张明远坐在餐桌前，头也不抬地问道。
马上就好，少爷。我走向厨房。
他正在用手机浏览新闻，表情专注而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心理变态的迹象。
我将热好的牛奶放在他面前，他抬头微笑: 谢谢。
那笑容干净纯粹，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
接下来的两周，我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张家的每一个细节: 张振业每周二、四、六会去公司，其余时间在家办公；张明远每天准时上下学，周末偶尔会和朋友去打篮球；家里每周三会有专门的清洁团队来打扫……
但最让我在意的，是张明远房间的异常。作为管家，我有权进入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除了张振业的书房和张明远的卧室。
每次我试图接近张明远的房间，总会被各种理由支开。
机会出现在第三周的周二。
张振业出差，张明远参加学校组织的郊游，别墅里只剩下我和两名女佣。
我借口检查水电，拿到了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
7
张明远的房间很整洁，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从科学到文学应有尽有；墙上贴着几张奖状和照片，都是他在各种比赛中的获奖瞬间。
表面上看，这就是一个优秀学生的房间。
但我注意到他的床底下有一个上锁的金属箱子。
我试了几把钥匙都打不开，最后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撬开了它。
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四个透明密封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不同的物品: 发卡、手帕、铅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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