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兰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引爆！
彩云的男朋友？国外弄回来的？见不得光的“好东西”？
龙骨粉里，竟然还掺了别的东西？！
不是王半仙的偏方？不是那个令人作呕的“药引子”？
还是说……是两者都有？！
这一家子，到底背着我，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我猛地甩开乌苏兰枯瘦的手，力气大得让她踉跄后退。
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恐惧、威胁和一丝破罐破摔的疯狂，我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到了这个时候，她想的竟然还是隐瞒！还是怕警察查到她女儿头上！
我儿子的命，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滚开！”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乌苏兰被我的眼神吓住，一时竟不敢再上前。
我不再理会身后那片混乱——敖星瀚的咆哮、乌苏兰的哭嚎、敖彩云尖利的辩解、警察维持秩序的声音——所有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我眼里只有那扇再次打开又即将关闭的急诊室大门。
我的儿子在里面！
我一把推开虚掩的门，冲了进去。
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烈，各种仪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敲打着我的耳膜。
我的儿子，那么小的一团，躺在冰冷的抢救台上，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主治医生看到我，面色凝重地招了招手。
“墨女士，你来得正好。孩子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但血液里的不明毒素代谢很慢，对肾脏的损伤是明确的。我们讨论后，建议尽快进行血液净化治疗，也就是俗称的透析，帮助他清除毒素，减轻脏器负担。”
透析？
我的孩子才一百天！就要承受这种痛苦？
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医生……透析……有风险吗？对他以后……有影响吗？”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医生叹了口气：“任何治疗都有风险，尤其是对这么小的婴儿。但目前来看，这是阻止损伤进一步恶化的最有效方法。至于远期影响……取决于损伤程度和后续恢复，我们现在无法保证。”
无法保证……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我心上。
“好……我们做……只要能救他……”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回答。我没有选择。
“那请签字吧。”医生递过来一份知情同意书。
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风险条款，握着笔的手颤抖得几乎写不出自己的名字。
墨心瓷。
这三个字，此刻重若千钧。
每一笔划下去，都带着血和泪。
签完字，医生立刻安排护士准备。
我走到抢救台边，轻轻握住儿子没有插管的小手，那么软，那么凉。
“宝宝，别怕，妈妈在……妈妈一定会救你……”我低声呢喃，眼泪滴落在他小小的手背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走到角落拿出手机。
是桂姐发来的短信：
墨小姐，情况有变！乌苏兰和敖彩云好像知道警察来了，她们可能会狗急跳墙！王半仙那边我也联系不上了，估计听到风声跑了！交易取消！钱你留着给孩子看病吧！你自己保重！
交易取消？
王半仙跑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唯一的线索，断了？
乌苏兰刚才说的“彩云男朋友从国外弄回来的好东西”，难道是真的？桂姐并不知道这一点？还是她知道，但见事情闹大，怕引火烧身，所以赶紧撇清关系？
混乱的信息像一团乱麻，缠得我几乎窒息。
但我抓住了桂姐短信里的一个关键点：乌苏兰和敖彩云可能会狗急跳墙！
她们会做什么？
冲进急诊室抢孩子？还是用更极端的方式威胁我？
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我儿子！
我立刻走出急诊室。
外面的混乱已经暂时平息。
乌苏兰和敖彩云被警察拦在一边问话，两人都是哭哭啼啼，一口咬定是“误会”，是“医院检测错误”，乌苏兰更是反复强调自己“只是被骗了”。
敖星瀚像丢了魂一样靠墙站着，眼神空洞。
看到我出来，两名警察走了过来。
“墨女士，孩子情况怎么样？”
“需要马上做透析。”我哑声回答，努力维持着镇定，“警察同志，我刚才进去前，我婆婆乌苏兰威胁我，说那药粉里掺了她女儿男朋友从国外弄回来的‘见不得光的东西’，让我不要报警，否则大家都完蛋。”
我必须把这条线索抛给警察！
乌苏兰和敖彩云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乌苏兰尖叫：“墨心瓷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
敖彩云更是激动地想要冲过来：“你胡说！你想害死我们家吗！”
警察立刻拦住她们，脸色更加严肃。
年长的警察看向我：“墨女士，你确定她这么说了？这很重要。”
“我确定。”我斩钉截铁，“她亲口说的，‘见不得光的好东西’。”
警察点点头，转向面如死灰的乌苏兰和敖彩云：“两位，看来需要请你们回所里详细说明一下情况了。关于这个‘国外弄回来的东西’，希望你们能配合调查。”
“不！我不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乌苏兰彻底慌了，开始撒泼打滚，“我就是个老太太！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敖彩云也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时髦、眼神闪烁的年轻男人急匆匆从电梯里跑出来，正是敖彩云那个游手好闲的男朋友，甄有才。
他看到警察，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挤出一副焦急的表情：“彩云！妈！怎么了这是？我听说孩子出事了？”
敖彩云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带着哭腔：“有才！他们胡说八道！说你的东西……”
甄有才猛地打断她，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对警察赔笑道：“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我家孩子病了，家人着急，胡说八道的！没什么国外的东西……”
他的掩饰，欲盖弥彰。
警察什么没见过，自然不会信这套说辞。
“是不是误会，回去调查清楚就知道了。三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的态度很强硬。
乌苏兰、敖彩云、甄有才三人面如土色，被警察带着往电梯口走去。
乌苏兰经过我身边时，突然扭头，用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瞪着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那口型分明是：
“你等着……墨心瓷……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那眼神里的怨毒，让我不寒而栗。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那一家奇葩的哭闹和咒骂。
走廊里暂时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我和失魂落魄的敖星瀚。
他目睹了母亲和妹妹被带走，目睹了甄有才的慌乱，他似乎终于彻底明白，这个家烂到了什么程度。
他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
我没有看他，也没有丝毫同情。
这一切，都是他优柔寡断、愚孝纵容的结果！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警车闪烁的灯光载着那三个祸害离开，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
王半仙跑了。
桂姐缩了。
“龙骨粉”里可能掺了更危险的、来自国外的“东西”。
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真的断了吗？
乌苏兰那句临走的威胁，甄有才那掩饰不住的慌乱……
说明他们极度害怕警察查下去！
那个“国外弄回来的好东西”，绝对是关键！
警察会查出来的。
而我，也不能只指望警察。
我拿出手机，看着桂姐那条“交易取消”的短信，眼神冰冷。
想跑？
没那么容易！
你知道的，远比你告诉我的多！
我快速回复：
桂姐，乌苏兰她们已经被警察带走了，罪名可能不止是投毒那么简单。甄有才牵扯进来的“国外东西”，如果查出是毒品或者其他违禁品，你就是知情不报，甚至是共犯！现在回头，把你知道的关于王半仙和甄有才的一切都告诉我，我或许可以考虑不追究你。否则，等警察查到你头上，你就完了！
我必须吓住她！把她逼回来！
信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她在犹豫？还是在逃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
电话里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神秘：
“是敖星瀚太太吗？我……我是王半仙……乌苏兰的事我听说了……我这里有她当初找我求药的完整录音和转账记录！我能证明那‘龙骨粉’原本只是普通药材！是甄有才后来偷偷加了料！我们见一面！我把证据给你！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王半仙？
他居然主动联系我？还有乌苏兰求药的录音和甄有才加料的证据？
这太突然了！是陷阱？还是他走投无路想拉甄有才垫背？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握着手机的手心沁出冷汗。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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