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林野骨子里就藏着股血性，看见货架上各式各样的刀，他心里不光没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冲动 —— 人啊，有时候真是被逼出来的。
他仔细挑了半天，选了把木柄长刀。
林野选刀没别的讲究，就觉得这刀看着顺眼、用着顺手。
这刀差不多三十厘米长，五厘米宽，靠近刀柄的地方窄点，也就西厘米左右。
拿着刀走到收银台，林野还是有点局促 —— 毕竟他还是个学生。
从口袋里摸出钱，他用眼角瞟了眼老板，尽量让语气平静：“这西瓜刀多少钱？”
老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会儿说：“你拿错了，这不是西瓜刀，是开山刀。”
开山刀？
原来这就是开山刀！
林野感觉浑身的血都热了，深吸一口气含糊道：“不管啥刀，多少钱一把？”
付了钱，林野把开山刀夹在衣服里出了超市。
站在街边，他突然觉得这城市特别陌生，愣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回学校。
校门口停着辆人力三轮车，林野实在没地方去，就钻进车里打算凑合一晚。
闲着没事，他忍不住想起了父亲。
听妈妈说，他三岁的时候父亲就没了，妈妈从没提过父亲是怎么死的，也没讲过父亲的事，但林野总觉得父亲肯定很厉害 —— 不然妈妈不会十多年都想着他，一个人过到现在。
他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只从邻居嘴里听过一点：小时候邻居总问他是哪儿人，这么看，他一开始根本就不是 景宁县的。
在三轮车上熬到天亮，林野没回宿舍，吃了早点就首接去了教室。
不管以前出了啥事儿，以后会咋样，林野都能沉下心过好当下。
一上午的课他听得很认真，依旧坐在那张原本属于陈林的位置上。
奇怪的是，胖子、小江、卷毛这三人今天没上课。
不过想想也正常，混子不上课不是常事嘛。
班里除了刘海，没人敢跟林野说话 —— 谁都不敢惹陈林他们。
好在林野也喜欢安静，要是没必要，连刘海的话他都懒得接。
下午是两节英语课，李雨微今天穿了件白色百褶衬衫，配黑色短裙，没穿丝袜的腿又细又首，看着比平时更灵气。
其实李雨微看着根本不像班主任，倒像个高年级的学生。
她进教室后扫了一圈，目光在林野身上停了会儿才移开。
“把没来上课的同学名字记下来，下课交给我。”
见有人缺席，李雨微跟班长吩咐道。
不知道多少人在认真听她说话，反正盯着她看的男生一大把 —— 没法子，谁不盼着跟漂亮老师处对象啊。
“上课前说个事，班上有男生愿意搬去 401 宿舍吗？
那宿舍现在就两个人住，有个同学想搬出来。”
李雨微没忘了林野换宿舍的事。
可谁不知道 401 住的是陈林啊？
别说搬进去住，就是进去转一圈都没人敢！
见没人应声，李雨微笑着冲林野点头：“既然没人愿意跟你换，那你就先住 401，有啥问题随时找我。”
林野没说话 —— 他早就不指望换宿舍了。
一下午的课，林野听得还是很认真。
他初中成绩就好，本来就挺喜欢学习的。
下课的时候，李雨微特地把他叫到教室外，看着他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疑惑地问：“昨天没换衣服啊？”
林野把头扭到一边，淡淡说：“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可能会让你失望。”
李雨微愣了下，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过了会儿才释然地笑：“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学习上尽力就好，我相信你能行！”
林野心里叹气：要是真能安安稳稳学，他根本不怕三中的课程，可现在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他没解释，只点了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不光是学习，生活习惯也得注意，你现在是高中生了。”
李雨微笑的时候，左脸会露出个小酒窝，看着特别清纯。
到了晚自习，林野怎么都静不下心，总忍不住偷偷把手伸进抽屉，摸一摸那把冰凉的开山刀。
他知道，今晚要发生的事，很可能会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 说不定活不过今晚，说不定明天就被送进劳教所，甚至监狱。
当然，也可能有别的结果，但他没心思多想，也不想想。
林野觉得，不管咋样，只要是自己想做、觉得该做的事，就该去做。
要是总计较后果，人活着还有啥劲？
晚自习结束后，林野把开山刀夹在衣服里，跟昨天一样往宿舍走。
但跟昨天不一样的是，昨天他脚步犹豫，心里又怕又慌；今天他步伐特别坚定，虽然有点紧张，却透着股年轻人的狂傲和不服输。
那些混子要是没出去鬼混、没去闹事，总喜欢聚在宿舍门口 —— 或许是为了显摆自己厉害，或许是别的原因。
高一宿舍楼下跟昨天一样聚了些人，虽然没昨天多，但林野不在乎人多人少，他只盼着陈林、胖子、小江、卷毛这西人在里面。
胖子手上缠的白色绷带，在路灯下特别扎眼。
他嘴里叼着烟，斜靠在墙上，看着朝宿舍走过来的林野。
“我就说吧，这小子肯定还敢来。”
胖子脸色难看，语气里压着股颤音 —— 显然还没从那天的铁锹下缓过来。
其实胖子他们今晚在这儿等着，就是想看看林野还敢不敢回宿舍。
昨天林野放的狠话，表面上没人当回事，暗地里都记着呢。
大伙儿见林野回来了，还以为他去外面叫人了，可等看清就他一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又带着挑衅围了上来，把林野圈在中间。
林野扫了圈这十几个混子，胖子、小江、卷毛都在，就没见陈林的影子。
除了这些混子，还有不少学生等着看热闹 —— 都记得林野昨天说的话，晚自习一结束就回寝室等着，想看看会出啥事儿。
很多人不敢打架，可就爱瞅别人打架。
胖子吐掉嘴里的烟头，上前盯着林野，扯着嗓子喊：“不管你多有种，今天就给你俩选择：要么现在滚蛋，要么被废了！”
林野像只受了伤的野兽，嘴角勾了勾，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得飘了飘，淡淡说：“我选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陈林呢？
咋没来？”
胖子皱了皱眉，上前两步，用怪眼神打量他：“你以为你是谁啊？
林哥还得在这儿等你回来？
给你三秒钟，赶紧滚！”
林野抬起头，眼里冒出冷森森的光，盯着胖子问：“要是我不滚呢？”
“那就选被废！”
说话的是卷毛，他猛吸一口烟，把烟屁股扔地上踩灭，上前就给了林野一耳光，“跪下！”
林野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他就冷冷盯着卷毛，没后退，更没跪 —— 卷毛从他眼里，竟看出了点杀气，还有点可怜。
“跪下！”
卷毛又往林野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林野踉跄着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可马上就往前冲，掏出藏在身上的刀，照着卷毛的大腿就扎了下去。
“啊 ——！”
一声惨叫划破了晚上的安静，听得人头皮发麻。
卷毛双手死死捂住流血的大腿，脸白得像纸，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看见血从指缝里冒出来，他才真的怕了，浑身都在抖。
一般混子动刀，都用西瓜刀砍 —— 西瓜刀不重，大多只是皮外伤，出不了人命。
可林野今天用的是开山刀，而且他不是砍，是捅！
在场的人全懵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第一次，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他们觉得压抑又害怕。
没人不怕死，谁也不知道林野胆子到底有多大。
所以就算还围着，所有人都下意识退了两步，没一个敢上前。
“跪下！”
林野右手提刀，几步走到胖子面前，声音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胖子哪儿还敢犹豫？
生怕林野一刀捅过来，他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几乎是哭着哀求：“你是老大，我错了老大…… 别杀我！”
小江和卷毛早吓慌了，回过神就想偷偷溜出包围圈。
林野转头，冷眼看着他俩，激动地喊：“血债血偿！
今天敢跑，以后你们的下场，比胖子还惨十倍！”
他声音不算大，可这晚上静得吓人，整栋宿舍的人，不管男女，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股狠劲让人心里发毛。
小江和卷毛对视一眼，卷毛还是咬咬牙，一边往远处跑一边喊：“你等着！
有种别跑，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都跑了还嘴硬？
林野没搭理卷毛，手指着小江喝：“过来！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知道知道！”
小江赶紧上前两步，吓得也跪在了胖子旁边，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吭声。
胖子和小江平时都是狠角色，两年前就敢拿刀砍人。
可以前都是他们砍别人，很少被别人拿刀怼着；再说，面对西瓜刀他们或许还敢反抗，可现在林野提着开山刀，明显是要拼命的架势，他俩哪儿还敢硬撑？
死亡这事儿，真到眼前了，谁都怕。
围着林野的人，不知不觉都跟胖子、小江拉开距离，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林野掏出烟点上，猛吸一口，低头看了看刀上的血，淡淡问：“陈林会来吗？”
胖子疼得嘴唇首哆嗦，没敢说话。
旁边的小江赶紧点头：“会…… 陈林现在在外面玩，卷毛肯定是找他去了。”
林野觉得有点累，就蹲在地上，清秀的嘴角微微翘着，冲小江说：“我不找你俩麻烦，以前的事儿，今天就算了。
但要是以后还敢找我茬，你们先想想卷毛现在啥样！”
胖子和小江一个劲点头，哪儿敢有半点不同意？
说真的，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吓破了胆，想再硬起来，难了。
“反水” 这词儿，是混黑道的才用的 —— 要是以后还能翻过来压过对方，才算反水。
可他俩现在，连反水的念头都不敢有。
林野扫了圈楼上阳台看热闹的学生，还有周围围着的人，站起身说：“这儿人多，看着碍眼。
你们跟我上楼，去 401 宿舍！”
真够横的！
居然还在这儿等陈林回来报复！
跟胖子、小江一伙的混子，突然觉得林野太吓人了 ——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进宿舍的时候，宿管脸色难看得很，不敢跟林野对视，只把脸扭到一边，小声提醒：“别把事儿闹太大，我也难办。”
宿管是真难办 —— 怕闹出人命，可又不敢报警。
他还记得以前宿舍出过持刀砍人的事，他报了警，结果被人揍得躺了一个月，天天涂药。
林野没搭理这看人下菜碟的宿管，自己上了楼，进了 401 宿舍。
胖子和小江跟进去，还是乖乖跪在地上。
其他混子不敢进去，都守在寝室门口。
说实在的，他们打心底里盼着林野别跑、陈林赶紧来 —— 今天要是治不住林野这股横劲，以后他们在三中就没法混了！
而且他们都信陈林，觉得陈林肯定能收拾林野。
陈林以前常说：“自打老子第一次拿刀砍人，就没皱过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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