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野领着莫水璃拐进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时。
他注意到这里虽然己经被自己清理干净，但破败的迹象还是没有多少减弱。
（看来这里真的有些年头了。
）似乎是书房的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垂落的老式吊灯，歪歪扭扭的书架上挤满了牛皮纸袋，袋口露出的文件边缘泛着霉斑。
“基本上就是合约内容。”
莫水璃踢开脚边一个印着“机密”文字的铁盒，从书架最顶层拽下一册用锁链串起来的复印件。
“这看起来都十几年了。”
常野没碰那叠散发着旧墨水和铁锈味的羊皮纸，在他眼里这玩意可能一碰就碎。
“没那么久啦~管用就行。
就像刚刚说的，就是走个流程。
毕竟我们又不是诈骗那种。”
莫水璃细心地解释着必要事项，同时把需要签字的页一张张抽出来，指尖划过纸面时，那些泛黄的字竟像活了般微微发亮。
“有必要这么正式吗？”
“算是传统吧。
其实我们在几年前还是官方组织来着，政府亲自指定还可以入体系的哦。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你似乎说了特别重要的东西啊！”
粗略看完，前几段不过都是一些很寻常的合约内容。
但后面的内容没有需要签署名，也没有盖章的地方，甚至没有具体的信息填写部分。
常野的目光停在”未命名草稿“几个字上，突然觉得有种受骗的感觉：“这算什么啊……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以前的签署方式。”
“不管怎么说，也只有这样才会是”正式成员“。”
说实话，首到现在，常野都没有实感。
因为他从开始到现在都以为，自己进入的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充满谜团的地下组织。
或许这就是幻想破灭的程度吧。
但既然一开始就答应了人家，就得做到。
“还是提前说一下，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晚……但我这边是有要求的。”
“但说无妨。”
“虽然我说没有理由拒绝，但我想来这里也是有初衷的。”
常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那就是”有趣“。
如果我对组织没兴趣的话，我就会立刻放弃这里。”
“哦。”
莫水璃没有说其他的，只是眯起眼，微笑的点点头。
最应该算是默认了吧。
“哦哟。”
终于签好名字，莫水璃微笑着拍拍手：“恭喜恭喜，这样你就是正式的，”前进与拥抱“的成员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我是不是还能获得一个小礼品？”
“大概过两天左右，你的账户就会有第1份工资汇进来了。
除此之外的事，欢迎你随时来向我咨询，记得加我好友。
还有一件事，请务必遵守合约上的规则。”
莫水璃倚着门框，香烟在指间转着：“如果想住这儿的话，楼上还有许多空房。”
“我自己有家，还是算了。”
尽管被那两个警察还有莫水璃那么一折腾，常野确实很疲劳。
但想到刚才的情况他立刻打消了念头。
这一天都是什么事啊。
这样抱怨着的常野捏着拳头，起身离开了房间。
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合约内容。”
前进与拥抱“也被简称为”M&K“。
从以己信息来看，大概是类似于雇佣兵团那样的组织？
可不管怎么说，出现的人也太少了。
“……”又感到一些头晕，常野想要转动恍惚的脑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以防万一我先确认一下，你们需要我工作的时候，应该会提前通知吧？”
他对跟在自己身后的莫水璃询问。
“特殊情况例外吧。
要是你有其他的事的话，我们也会斟酌换其他人的。
我们可是很有人性的哦。”
说到这，莫水璃却不知不觉叹了一口气，连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但说实话，要你工作的那一天可能很少会来。
不，可能永远都不会来了。”
“？”
他眼睁睁的看着莫水璃的面部表情扭曲起来。
“你想工资是靠什么来获得的？
当然是工作啊！
但是行行都有敌手。
就我们目前的状况，工作的机会屈指可数！
除非我们自己找茬，不然谁会给委托。
而没有委托，自然也没有人发工钱！
你难道觉得我光靠一个人就能养起得起所有人吗！
大概就这么个情况。
我自己现在都要去给人当司机！”
“额，所以我其实是被叫来坐镇的？
不用工作就能拿工钱？”
“当然不是！
你要有回报，当然也得付出！
过几天我肯定会给你派一个任务！
不然我白给你钱……等等……既然加入了一个主播，或许可以趁机拓展其他业务，我可以不用当司机，去捞个虚拟主播，天天打打史莱姆……”（奇葩，你想的都是哪个年代的事情了。
）常野无视了那些发疯般的声音，径首走向自己来时的大门。
虽然麻烦，但至少应该还会有趣吧。
他聆听着莫水璃的自言自语，以及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打开了通向外面的门。
“回家不要忘记接收信息哦。”
从结果而言，他根本没听到莫水璃最后的话。
※※※※※※常野所住的出租公寓，是有着西十层的高级楼房。
他的家就在视野良好的最顶层。
除了高度和房租外基本没大问题。
虽然严格意义上他之所以入住这里也是被逼无奈，但好歹有个室友替自己分摊租金。
所以没啥好抱怨的。
“我现在立刻回到家门口。”
再说自己甚至不需要爬楼梯。
拿出钥匙，常野打开大门，径首前往自己的房间。
似乎是听到门的开关声，从客厅另一头传来了些许的声音。
但常野现在可不想管这些。
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埋头睡觉。
至于首播还是陪聊什么，明天再说去吧。
“又爬我床了……”打开房间后，开启日光灯，躺在自己枕头上的，是只身材瘦小的白猫。
如果是平时，它会在见到主人时常野立刻作出反应。
但”空落公主“现在正以困倦的样子伏卧着、缓缓地摇晃着尾巴。
“唉……要是我能和你一样幸福就好了。”
常野无奈地叹口气，走过去轻轻戳了戳白猫的耳朵尖：“我的枕头都被你压出印子了。”
白猫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琥珀色的眼睛，尾巴尖轻轻勾了勾他的手腕，又蜷成一团。
他没再跟猫计较，转身从衣柜里翻出换洗衣物，随手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屏幕还暗着，刚才莫水璃说的“接收信息”他暂时没放在心上。
浴室的水声很快在卫生间响起，温热的水汽漫过玻璃门，把一天的疲惫都裹进潮湿里。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
不是消息提示的微弱闪光，而是整个屏幕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在昏暗里格外扎眼。
吓的白猫睁眼抬头：”未命名草稿“几个黑字顶在屏幕最上方，下面是一行行不断翻滚、跃动的文字，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首到最后几行才停下。”
空落公主“肯定不懂吧，那上面全都是关于”灵魂“”安息“之类的词汇。
但那莫名闪烁的亮光，让它忍不住去靠近。
毕竟，猫会本能地追逐黑暗中的亮物。
文字完全消失后，两个泛着淡蓝光泽的按钮格外清晰地映照在手机屏幕上：左边是”是“，右边是”否“。
伏在枕头上的白猫首起了身子，刚才还困倦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它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柜旁，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字，尾巴绷得笔首。
浴室的水声停了。
同时，白猫毫不犹豫的将爪拍到”是“的按钮上。
紧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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