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警惕地望向门口。
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一道更大的缝,一个花白头发的脑袋探了进来。
来人是个老大爷,腰板挺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好奇地打量着院子和他。
“后生仔,”老大爷看清了林远的脸,嗓门洪亮地开口,“你就是老林家的孙子吧?
我瞅你在这叮叮当当一整天了,这是……打算把这荒地给重新拾掇起来?”
原来是邻居。
林远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爷您好。
对,我是林远,刚回来,准备把这里收拾一下。”
“我叫赵德福,你就叫我赵大爷吧。”
赵大爷说着,自顾自地走进院子,背着手,像在巡视领地。
他用脚尖踢了踢松软的泥土,“土不错。
想种点啥?”
“想种点蔬菜,以后开个小餐馆用。”
“开餐馆?”
赵大爷眼睛一亮,来了兴致,“好啊!
你算是子承祖业了!
你爷爷当年不当老师了,最大的乐子就是伺候他那个小菜园和厨房。”
林远心里一动:“我爷爷……很会做饭?”
“何止是会!”
赵大爷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什么绝世美味,“你爷爷做的红烧肉,那叫一绝!
肉皮糯,瘦肉香,肥肉入口即化,整个镇子都找不出第二家。
可惜啊,他后来身体不好,就不怎么弄了。
你要是能把他那手艺传下去,他在天之灵不晓得要多高兴!”
听着赵大爷的描述,林远看着眼前这片荒芜的院子,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一些,也多了一份奇妙的使命感。
“大爷,我……我没学过。”
“可以学嘛!”
赵大爷一拍大腿,目光落在他那把崭新的铁锹上,嫌弃地摇了摇头,“想干活,家伙事儿得对。
你那新玩意儿中看不中用。”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丢下一句:“等着。”
不一会儿,赵大爷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把黑得发亮、木柄己经被磨得油光水滑的旧锄头。
“喏,用这个。”
他把锄头往林远手里一塞,“我家的老伙计,比你那新家伙强多了。
还有,你想学红烧肉,就去菜市场找卖腌菜的王婶,她年轻时跟你爷爷学过几手,算是得了真传。”
林远握着那沉甸甸的锄头,木柄上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心里一暖。
这不仅仅是一把锄头,更是两条沉甸甸的线索和一份来自邻里的质朴善意。
“谢谢您,赵大爷!”
“客气啥!”
赵大爷摆摆手,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想让你爷爷的招牌不倒,就好好干!”
---送走赵大爷,林远备受鼓舞,干劲更足了。
他决定先不去管院子,而是把核心——厨房,给收拾出来。
老宅的厨房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一个巨大的砖砌土灶台占据了半壁江山,墙壁被油烟熏得发黑。
林远挽起袖子,开始了他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场“扫除”。
陈年的油污和灰尘混在一起,结成了厚厚的硬块,他刮了半天,手都酸了,才清理掉一小块。
他正累得想放弃,忽然,一股熟悉的、清新的稻香,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他感觉一股微弱的暖流从身体里流过,疲惫感顿时消散了许多。
他知道,是稻灵在悄悄帮忙。
“谢谢。”
他在心里默念。
有了这股神秘力量的加持,他干活的效率高了不少。
当他终于把整个灶台擦洗干净,露出砖石原本的颜色时,月亮己经挂在了柳梢头。
他累得首接坐在了干净的灶台边上,从背包里拿出白天买的面包和矿泉水,就着月光,啃了起来。
吃完饭,他借着手机的电筒光,再次拿出了奶奶留下的那本《林家小厨·私房食谱》。
他迫不及待地翻找起来,果然,在中间几页,他找到了“爷爷的秘制红烧肉”的菜谱。
奶奶娟秀的字迹旁边,还有爷爷龙飞凤舞的批注:“火候乃此菜之魂,不可疏忽。”
林远看着菜谱,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立刻就去学,立刻就把它做出来。
他正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情感中,忽然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迟疑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清脆又有些不确定的女声响了起来:“请问……是林远……回来了吗?”
这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在遥远的记忆深处被唤醒。
林远一愣,站起身,朝着门口望去。
月光下,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朴素T恤的年轻女孩正站在门槛外,有些紧张地朝屋里张望着。
她看清了林远的脸,眼睛猛地睁大了,惊喜地喊道:“真的是你!
阿远!
你还认得我吗?
我是阿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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