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的中央空调总在下午三点准时出故障,热风裹着打印机的墨粉味灌进格子间,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第17版修改方案,指尖的汗把鼠标垫洇出个深色的圈。
“林墨,这份报表怎么还没给我?”
张姐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她踩着高跟鞋站在我桌前,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着桌面,“王总都催第三遍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赶紧点开文件夹,屏幕右下角弹出时间:15:07。
离截止时间还有二十三分钟。
“马上好张姐,正在核对数据。”
“核对核对,就你细,”她翻了个白眼,转身时故意撞了下我的椅子,“整个部门就你工资最低,事儿倒最多。”
办公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邻座的李哥抬头看了眼,又迅速低下头去,键盘敲击声却明显慢了半拍。
我知道他听见了,整个格子间的人都听见了,但没人说话。
这是我们部门的规矩:事不关己,最好闭嘴。
我捏着鼠标的手紧了紧,指甲嵌进掌心。
上个月的工资条还在抽屉里——扣除社保后三千七百二十八块,刚好够付房租和水电费,剩下的钱得算计着花,连楼下便利店的三明治都要等临期打折才敢买。
张姐说得对,我是部门里最没存在感的那个。
普通二本毕业,专业不对口,靠着“能吃苦”的评语才挤进这家不大不小的科技公司做行政,每天的工作就是复印文件、整理报表、给领导端茶倒水。
王总说过:“小林啊,你这条件,能在大城市立足就不错了,要懂得感恩。”
那时我还傻乎乎地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直到有次加班到凌晨,撞见他把我的方案改了个名字,当成自己的成果汇报给老板,才明白“感恩”两个字,不过是压榨的遮羞布。
晚上七点半,格子间终于空了大半。
我把报表发给张姐,瘫在椅子上揉着发酸的脖子,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合租室友李萌发来的:“墨墨,我今晚加班,你做饭的时候多煮点呗,我带点菜回去~带点菜”三个字后面跟着个卖萌的表情。
我看着屏幕叹了口气,点开外卖软件,把已经选好的番茄鸡蛋面删掉。
李萌所谓的“带点菜”,通常是指她空手回来,然后吃掉我做的大半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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