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方舟城7号的机械区准时响起齿轮转动的轰鸣声。
林野蜷缩在布满油污的检修台下，右手握着的扳手因为长时间用力，指节泛出青白色。
他面前的管道己经渗漏了整整三天，粘稠的能量冷却液像暗红色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面的金属托盘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林野，还没修好？”
头顶传来工头老王粗哑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长老会的巡查队上午就要来，要是让他们看到这堆破烂，你这个月的贡献值就别想有了。”
林野从检修台下钻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油污，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王哥，这根管道老化太严重了，得换根新的，可仓库那边说没有备用件。”
老王踢了踢旁边的废料堆，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没有就自己想办法，反正要是出了问题，挨罚的是你。
对了，你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听说赤雾过敏症要是得不到‘清雾剂’，挺不过一周。”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
妹妹林溪是三天前被查出赤雾过敏症的，那种病在方舟城并不罕见，却极其凶险。
赤雾中的变异因子会逐渐侵蚀患者的肺部，最终让患者在窒息中痛苦死去。
而唯一能治疗这种病的“清雾剂”，被长老会定价为一万贡献值一支，相当于他十年的工资。
“还……还在撑着。”
林野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
他知道，靠自己的工资，永远也买不起清雾剂。
老王看出了他的难处，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卡片，塞到林野手里：“这是仓库的备用门禁卡，昨晚我偷偷复制的。
仓库最里面的货架上，应该有几支过期的清雾剂，虽然药效差了点，但或许能撑几天。”
林野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担忧取代：“王哥，这要是被发现了，你会被流放的。”
方舟城有严格的规定，私自进入仓库偷窃物资，一旦被抓，首接会被剥夺公民身份，流放到赤雾笼罩的城外，那无异于死刑。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没什么牵挂，你不一样，你还有妹妹要照顾。
记住，凌晨五点到六点，仓库的监控会进行例行维护，那是唯一的机会。”
说完，老王转身离开了机械区，只留下林野一个人站在原地，手中的门禁卡仿佛有千斤重。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正缓缓指向五点。
窗外，赤雾笼罩的天空泛起一层诡异的锈色，新的一天，在绝望与希望的交织中，悄然拉开序幕。
五点零三分，机械区的蒸汽管道准时喷出一团白雾，将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笼罩了一瞬。
林野攥紧口袋里的门禁卡，像一只蛰伏的猫，贴着墙壁的阴影快速移动。
他的工装裤上还沾着未干的油污，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每走一步，靴底与金属地面的摩擦声都让他心脏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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